2.邓小平发展中美关系的新思路与解决台湾问题的新方针
“文化大革命”的结束,改革开放路线的确立,邓小平成为中共中央第二代领导核心,这是整个70年代中国国内政治局势变化的最终结局。这一深刻的历史性变化,也为中美关系奠定了新的政治基础。
在邓小平的倡导下,中国共产党内逐渐达成一种共识:中国实现现代化,必须搞改革开放,必须大胆地向西方学习和引进先进技术及先进管理经验。美国是我们对外开放和引进的重点国之一。能否顺利地实现中美关系正常化,关系到能否保证对外开放路线的顺利实现。中美关系的发展问题,从来也没有像这个时期那样,和国内的改革开放路线联系得如此紧密。推动中美关系正常化,不仅是在冷战格局中维护国家安全的迫切需要,而且更是改革开放路线的内在需要。
改革开放路线的确定,还为中美关系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这就是在国家战略安全之外,始终把创造有利于中国改革开放的国际大环境、推动国内的改革开放政策作为基本的立足点,从国内发展的需要来通盘考虑中美建交的问题。这和毛泽东时代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个新思路的要点是:
(一)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是中国的一项长期的基本国策。发展中美关系,是中国坚持改革开放的内在要求。
(二)中美建交的直接动力,就是为中国国内建设和改革开放,创造一个有利的国际环境。
(三)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的症结所在。要在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下,寻求解决台湾问题的新思路和新途径。
显然,这个发展中美关系的新思路,把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创造一个良好的国际环境放在了首要地位,而不是像过去那样突出地强调国家安全。从改革开放的战略需要出发,在台湾问题上坚持“一个中国”原则立场的前提下,采取了更为灵活的应对措施。[6](P,109)
1977年1月20日,卡特就任美国总统。2月8日,卡特在白宫会见了中国驻美联络处主任黄镇。他表示:“我对人民共和国的政策将以上海公报为指导,我们政策的目标是美中关系正常化。”然而,在一段时间里,卡特并没有把美中关系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上,而是去追求美苏缓和。
随后,卡特总统接受了布热津斯基的建议,把国务卿万斯的访华计划从11月提前到8月。这预示着卡特总统对华政策的转变。
1977年8月22日至26日,美国国务卿万斯访华。这次会谈的关键问题,仍然是台湾问题。万斯提出一个方案,即:中美关系正常化以后,须保证美国同台湾的贸易、投资、旅游、科学交流以及其他私人联系不受影响,并允许美国政府人员“在非正式安排下”继续留在台湾;美国政府在适当时候发表声明,重申美国关心并有兴趣使中国人民和平解决台湾问题,希望中国政府不发表反对美国政府声明的声明。
8月24日,邓小平在会见万斯时,否定了万斯方案。他指出:中方反对美方提出的“倒联络处”方案,如果要解决,干干脆脆就是三条:废约、撤军、断交,按日本方式。老实说,按日本方式本身就是一个让步。现在是要美国下决心。你们这个方案,集中起来就是两个问题。第一,你们实际上要我们承担不用武力解放台湾的义务,实际上还是干涉中国的内政。第二,你们提出不挂牌子的大使馆,实际上是倒联络处的翻版。我们对这个方案是不能同意的。台湾问题是中国的内政,别人不能干涉。我们准备按三个条件实现中美建交以后,在没有美国参与的条件下,力求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但不排除用武力解决。中国人民、中国政府当然会考虑台湾的实际情况,采取恰当的政策解决台湾问题,实现国家的统一。为了照顾现实,我们可以允许保持美台间非官方的民间往来。至于台湾同中国统一的问题,还是让中国人自己来解决,我们中国人是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奉劝美国朋友不必为此替我们担忧。[6](P,36-37)
1977年底,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伍德科克约见中国外交部长黄华,对万斯方案又作了一些解释。黄华重申了中国政府的原则立场,并表示待美方有了新的方案时再谈。此事便继续搁置下来。
在推动中美关系正常化问题上,作为力促中国实现改革开放政策的邓小平来说,自然是最为关注。但他也懂得同美国人打交道,要有足够的耐心。
1978年1月7日,邓小平会见美国国会议员团,谈到台湾问题时说:要说灵活性,就是我们可以等。还表示:解决台湾问题就是两只手,两种方式都不能排除。力争用右手争取和平方式,用右手大概要力量大一点,实在不行,还得用左手,即军事手段。我们在这方面不可能有什么灵活性。[6](P,53)
上述情况表明,最期望尽快打破中美关系的僵局,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创造有利条件的是邓小平;在台湾问题上采取灵活的两手策略,最有耐心等待美国方面的变化的,同样是邓小平。
3.同时启动中美建交和改革开放
邓小平的耐心并没有白白付出。
1978年4月,阿富汗发生亲苏政变。美国政府下决心先同中国建交,争取同苏联谈判的有利地位,并开始为布热津斯基访华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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