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铸是第一个站出来为知识分子“脱帽加冕”的
陶铸是乡村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他不仅对农民充满感情,对知识分子也非常尊敬。
20世纪60年代初,国民经济极度困难,物资奇缺。陶铸与有关部门拟定了一份2000人的特供名单,要求中共广州市委对高级知识分子和归侨、港澳同胞中上层知名人士实行分级特供。考虑到一些知识分子年老多病,陶铸还批示从中再选出一二百人,对这些人实行保健制度,其诊病、用药、住院等方面享受厅局级干部待遇。知名学者陈寅恪、姜立夫等生活上的特殊需要和困难,全部由省委负责解决。
1961年5月,中共中央在北京举行工作会议,会议决定对几年来受批判、受处分的党员和干部,进行实事求是的甄别平反,规定以后不在不脱产干部和群众中开展反右反“左”的斗争,也不许戴政治帽子。陶铸从北京返粤后,立即雷厉风行地开展甄别工作,对运动中的过错和失误坚决进行纠正,以共产党人的巨大勇气主动承担责任,赔礼道歉。
9月28日,陶铸邀请广东一批高级知识分子到从化参加座谈会。座谈会上,陶铸代表中南局诚恳地向受过错误批判的专家赔礼道歉。陶铸充分意识到了知识和知识分子的作用,他说:“搞社会主义建设,没有数量相当多、质量相当高的专家是不可能的。”当时一些干部不尊重知识分子,捉弄、嘲笑甚至故意刁难知识分子。为此,陶铸多次引用“千金市骨”的典故启发干部。陶铸说:我们共产党人要有周公吐哺的胸怀,充分尊重和信任知识分子。
10月11日,陶铸主持中南地区高级知识分子座谈会。在讲话中,他第一次公开提出:“我们老是讲人家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我看要到此为止了。现在他们是国家的知识分子、民族的知识分子、社会主义建设的知识分子。因此,我建议今后在中南地区一般不要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个名词了,这个名词伤感情。”这个讲话,让广大知识分子放下了包袱,心情舒畅地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陶铸是第一个站出来为知识分子“脱帽加冕”的,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在主持广东工作期间,陶铸与中山大学教授陈寅恪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陈寅恪是知名学者,在海内外享有盛誉。但陈寅恪谨奉“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历来特立独行,清高孤傲。解放后,陈寅恪谢绝了全国政协让他当政协委员的邀请;郭沫若要他担任中国科学院社会科学部历史研究二所所长,他也辞谢未就。当时,很多人对这位书卷气十足的学者“不识抬举”的做法颇有微词,几次政治运动,都有人磨刀霍霍,锋芒指向他。但陶铸对这位“既不跨海入台,亦不过岭南一步”的学者却格外理解、尊重和关心。
1956年,在广东省高等院校教育工作会议上,陶铸说:陈寅恪教授不去台湾,蒋介石要他去也不去,这本身就是爱国行动,应该叫爱国的知识分子。我看,他是我们的朋友。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由于陶铸无微不至的关照,陈寅恪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陶铸还经常去拜访、看望陈寅恪,帮助协调解决其生活和工作中的困难。有一次,陶铸无意中听说陈寅恪睡眠欠佳,便立即设法从香港买来进口安眠药,给陈寅恪送去。陈寅恪晚年视力很差,陶铸特意关照中山大学在陈寅恪住的院子里修一条白色通道,以免他迷失方向。1962年7月,年迈的陈寅恪意外骨折,从此只能长卧床上。陶铸特批三名护士一天24小时轮流在陈宅值班,护理、照顾其生活。陶铸无微不至的关怀,最终感动了这位倔强、正直的老教授。他主动找中山大学党委负责人说:请你们告诉北京,全国政协委员本人同意接受。
陶铸不仅关心知识分子,还非常重视岭南的文教工作。他是新中国华侨高等教育事业的开拓者之一。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经济困难时期,许多安排好的建设项目被压缩。在院校和专业调整中,一些高等院校或撤并或搬迁。暨南大学原创办于南京,历经多次迁徙,后来又与复旦大学、上海交大合并。在1957年5月广东省政协第一届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有不少归国华侨政协委员建议筹办一所新型的华侨大学。这一建议得到了陶铸的大力支持。
1958年,有关部门决定在广州重建暨南大学,陶铸亲自主持了学校的筹建工作,并兼任校长。尽管身兼数职,公务繁忙,但陶铸仍从多方面关心学校的发展。在陶铸的领导下,重建后的暨南大学各方面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到1960年,暨南大学已初步形成一所文理科兼备的综合性大学。暨南大学成为新中国第一所由国家创办的华侨学府,也是新中国第一所招收外国留学生的大学。陶铸为新中国华侨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开创性贡献,可以说“没有陶铸办不成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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