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宝贵经验
由思想争论引发的观念碰撞,促使人们思考,促进思想解放。在思想不断解放的浪潮中,我们开拓新路,走出了宽广的发展道路。解放思想成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大法宝。在收获解放思想带来的丰硕成果的时候,我们也会更加珍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宝贵经验。
第一,对待“异端”要采取宽容的态度。
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一些新的观念、新的想法,往往是由少数人首先提出的,而一般来说最初的新想法和做法并不一定被人们接受,有的还会受到质疑、批判,甚至遭灭顶之灾。如果提出者是领袖人物或知名人士,其命运或许会好些,当然也有的难逃厄运。可见传统观念的坚固、传统势力的强大。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事实证明,科学的进步,都是以怀疑为开端,扬弃传统的理论才能进步。正是因为有了怀疑,才促使人们去学习,去观察,去发展知识。如果没有列宁对马克思“世界革命同时发生”预言的质疑,就不可能有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诞生;如果没有毛泽东对俄国革命道路的突破,“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理论也难以产生;如果没有邓小平对“两个凡是”的否定,改革开放的抉择难以实现。
我国著名的理论家龚育之先生在晚年曾提出了正确对待“异端”问题,引起理论界的广泛关注。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在理论上的一系列创新,如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社会主义本质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论,等等,从马克思主义的传统观点看来,也都是“异端”。邓小平也说过“异端”问题。针对1984年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邓小平说:“这次经济体制改革的文件好,就是解释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有些是我们老祖宗没有说过的话,有些新话。我看讲清楚了。过去我们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件,没有前几年的实践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件。写出来,也很不容易通过,会被看作‘异端’。”[5]而真正的创新,恰恰就是从这些开始被认为是“异端”的思想观念中创造出来的。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传媒的发达,表达途径多样化,社会的容忍度大大提高了。容忍“异端”,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对于不同意见,不仅要允许表达,还要认真分析、吸收借鉴。不能简单地进行“左”右划线,更不能上纲上线,搞政治批判。
当然,也不能认为凡是“异端”都属于创造性发展。新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进步的。有属于创造性发展的“异端”,有些“异端”貌似创造,也可能是沉渣泛起,也可能是照搬洋教条,也有一些自以为创造性发展,却在实践中被证明是错误的东西。所以,对“异端”不是急于肯定或急于否定,而应该作认真分析。新思想是否科学,是否符合社会发展的需要,最终要经受实践的检验。历史昭示我们,要以平常心对待“异端”,对待争论。要切实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营造民主讨论、平等交流的研究风气和宽松氛围,倡导不同观念争鸣和切磋的理性精神。思想争鸣不是搞政治批判,要尊重言之成理、持之有故的学术规则。只有自由表达、共同探讨,思想才能进步、真理才能辨明。
第二,正确处理思想多样性与指导思想一元化的关系。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人类社会实践的复杂多样,决定了人们的思想意识也必然是多样化的。无论赞成或反对,无论喜欢与否,社会思潮多样化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实。
面对多样化的社会思潮,辩证思维尤为重要。
首先要充分肯定社会思潮多样化的积极作用。多元的思想为真理脱颖而出提供了前提条件。当真理和误解都暴露在阳光下,人们才更容易辨别。思想的活跃、观念的碰撞也为社会变革提供了理论的选择空间。只有思想的多样化,才能够使我们思想有生机、有活力,才能够使我们的思想文化繁荣发达起来。这对于发展马克思主义也是十分必要的。
其次,要充分估计社会思潮多样化带来的负面影响。多种所有制的经济基础决定了社会利益群体、社会需求和价值取向的不同,各个阶层、各种势力都想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改造世界。眼花缭乱的多样化社会思潮,很容易让人们无所适从,使一些人思想困惑、信仰迷失、理想淡漠,给一元化指导思想的确立增加了难度。
多样化的社会思潮,带来多样化的社会影响,因此不能简单地、不加区别地肯定或否定,而应当进行辩证的分析和引导,使正确的发扬光大、错误的加以修正、落后的更新跟进。这就需要正确处理社会思潮多样化与指导思想一元化的关系,坚持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
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和社会意识的多样化,两者是辩证统一的。只有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我们才能够自觉的按照自然、社会和人的思维规律办事情,广大人民群众才有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同时,只有思想多样化才能够使我们的思想文化充满生机、活力,才能够为我们人民提供极为丰富的思想上、文化上的食粮,也同时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提供了不竭的动力。
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核心是要坚持和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用一元化的指导思想去引领多样的社会思想。引领多样化的社会思潮,不是简单取代多样化社会思潮,也不是简单整合多样化社会思潮。马克思主义的引领,需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说明先进思潮所以先进的根据并发扬光大之,解释那些无害的非马克思主义思潮可以适应社会主义的道理,分析落后思潮所以落后的原因,揭露错误思潮所以错误的本质。要在多样化思潮中确立主导地位,在多样化观念中寻求最大共识;以主导扩大共识,以共识巩固主导。
第三,思想争鸣不能影响大胆试验。
实践无止境,认识也必然无止境。只要实践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也不会结束,不同认识的交流与碰撞也不会停止。但社会的发展又不可能等一切问题都认识清楚后再行动,更不可能等争辩明白后再付诸实践,而必须是边实践、边认识,在实践中提高认识,在探索争鸣中不断前行。
思想的解放,认识的深化,不可能一劳永逸,也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而是动态的、持续的,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但思想争论不能阻碍试验,不能阻止发展。邓小平说得好:“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6]
怎样才能看得准呢?如何衡量“准不准”呢?邓小平提出了“三个有利于”的判断标准。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社会主义性质和方向必须坚定不移,毫不动摇。然而,在改革的步骤、途径和措施上,鼓励从实际出发,多角度全方位地大胆探索,不要过多设置堤防,符合“三个有利于”的改革措施、发展路子,都应予以支持,鼓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同时,在“闯”和“试”过程中,要随时总结经验,接受实践的检验。
要做到看得准,还要注重拓宽视野,从大局看问题,特别要具有宽广的国际视野。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中国的前途命运日益紧密地同世界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党的十七大提出要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这就需要努力把握世界的新变化、新情况、新矛盾,洞察全球化大趋势带给我们的机遇和挑战,科学地判断国际形势,以世界眼光谋划未来发展,善于学习借鉴别人的发展经验,开创自己的发展道路。
如何对待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的意见分歧?改革开放给我们提供的成功经验是,搞好试验,允许看,对尚不成熟的东西不轻易下结论、不过早作定论。客观事物内部矛盾的发展变化有一个潜伏、暴露和展开的过程,由此决定了人对事物规律的掌握是一个从不知到知,从知之不深到知之较深的过程。“不争论”,是要反对表面地、片面地、静止地对局势下判断,而主张从世界内部矛盾的发生发展中对局势作客观的、全面的、动态的考察,把握局势的性质和前景。“不争论”,不是提倡盲从,不是万马齐喑,而是允许看,允许不同观点存在。邓小平说得好:“对改革开放,一开始就有不同意见,这是正常的。”“我们的政策就是允许看。允许看,比强制好得多。我们推行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不搞强迫,不搞运动,愿意干就干,干多少是多少,这样慢慢就跟上来了。”[7]
对于不同意见,不是搞群众性大批判,而是用实践来检验,靠发展的实际效果来教育、来说服。要尊重人民的意愿和选择,不搞强迫。新时期农村出现的包产到户,以及是否允许雇工、是否允许私营经济发展以及采取市场经济手段等众多政策性问题上,都是采取了鼓励试验,顺其自然,允许看、等等看的做法。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而用实践来回答。这些看似无为而治的方法,实际上是渐进式改革的重要内容,是顺应社会发展规律的英明抉择。即使对于一定范围内的错误的思潮,也不适宜搞群众性的公开争论。要保护、鼓励人们的创业精神褒扬改革者,支持创业者,宽容失败者,为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新事物的产生和发展,提供宽松和谐的舆论环境和体制条件。
大胆地闯,大胆地试,就意味要走一条前人不曾走过的道路,就必然会有风险,有时可能还会犯错误。早在1984年邓小平就说过这样的话:“今后我们可能还会犯错误。但是,第一不能犯大错误。第二发现不对就赶快改。”[8]邓小平的务实态度永远是鼓舞我们前进的强大精神动力。为了保证开放创新的“领头羊”不致成为“替罪羊”,要坚持重在建设的方针。对试验中尚不完善的,要允许通过实践修正和完善;对试验失败的,要允许调整思路再试验。对思想理论上的分歧,要用平等对话,内部研讨的方式去解决,最终靠实践的结果去回答。
作者简介:
王炳林,男,1961年10月生,山东省东营市人,现为北京师范大学党委副书记,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共党史党建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等方面的研究,出版著作5部,发表论文60余篇。
联系电话:010-58807944;13910926787
通讯地址:北京师范大学党委办公室 100875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3页。
[2]《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74页。
[3]《邓小平文选》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3页。
[4]《邓小平文选》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72页。
[5]《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91页。
[6]《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72页。
[7]《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74页。
[8]《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