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亚成的名片有些特别:正面写着“西洋古典音乐爱好者”,背面是祖父陶成章和祖母孙晓云的两帧小像,题有“光复东南奠定民国邦基,功成身退彰显英雄本色”之句。67岁的陶亚成对于先辈的尊崇溢于言表。
陶成章是清末著名革命家,光复会创立者及领袖之一,武昌起义后指挥光复会旧部参与上海光复行动。1912年1月14日在上海广慈医院被暗杀身亡。在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之际,记者专访了陶成章之孙陶亚成。
为革命曾四过家门而不入
记者:在您眼中,陶成章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陶:祖父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他苦干实干,身体力行,能文能武。他所著《浙案记略》,为历史研究提供了宝贵资料。
当年从日本回国后,祖父就奔走在苏、浙、皖、闽、赣五省之间,联络各地的会党和反清势力,力争将会党发展成革命中坚力量。为了革命事业,他曾四过家门而不入,终于将旧有会党势力联成一体,因此,他在东南地区的会党中有很大的号召力。
记者:我们熟悉的陶成章形象,可能是电影《建党伟业》中他身捆炸药与陈其美剑拔弩张的那一幕。现实中陶成章的性格与电影中一样吗?
陶:不是这样的。祖父不太喜欢与人争夺什么,尤其是权力,他只想做一个无名英雄。真实情况是,当时在一处私宅开会时,陈其美与光复会成员商讨上海的企业问题,与祖父发生争执,遂拔枪相向,被众人按住。后来祖父就去了南洋筹款。
祖父有个理念,就是打天下的人不一定要坐天下,建国以后的天下应由有能力治国的人来坐。祖父就认为自己不善治国,时常推荐比他更有能力的人来行政。如同光复会誓词所言:“以身许国,功成身退”。
曾举荐鲁迅加入光复会
记者:光复会在当时革命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陶:那时革命的武装力量主要掌握在光复会手中,因为有徐锡麟的光复军基础。包括上海光复、攻克南京,主力都是光复会成员。
光复会中还有不少知名人士,传播革命思想影响很大。鲁迅也曾是光复会成员,举荐人正是祖父陶成章。鲁迅在绍兴就听说有一奇人宣称 “要让全中国没有一个饿肚子的人”,并为此四处奔忙。在日本期间,鲁迅与祖父相识,后来祖父常到鲁迅寓所长谈,并将名册等重要资料托付给他保管。
奔走筹军饷 身后惟祖宅
记者:陶成章先生1912年被暗杀,小至家庭、大至时局,都是极大的变故吧?
陶:那时候干革命,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祖父被暗杀前,正致力于筹饷举兵北伐。但是,广慈医院那一声枪响,让各革命团体间失去了相互信任、相互依存的基础,不能不说是辛亥革命后民国一大遗憾。 祖父去世后,家里只有祖辈留下的200余年的老房子。长期革命生涯中,祖父东奔西走到处筹款,却并没有为自己和后代置办什么家产。
记者:您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您祖父的?
陶:我的祖母孙晓云也是光复会成员,我自幼在她身边长大。祖母当年为反对封建包办婚姻,离家出走,留日参加同盟会。受陈其美指派,在祖父身边 “潜伏”。后来,她不仅加入了光复会而且还嫁给了祖父,成为他革命道路上的终身伴侣。
祖母1965年去世。我小时候,她经常跟我讲祖父和其他革命志士的事迹。那时候不懂啊,比如她讲王金发,我就想这个人头发是金色的吗?后来慢慢听懂了她讲章太炎、徐锡麟等人的事迹,也会去查找史料、传记,对先辈有更深的了解。(记者 张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