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领导革命、建设和改革,陈云都十分注重考虑民生,突出强调民生问题。陈云往往把民生与政治联系在一起,从政治高度来计划和考虑民生问题。陈云认为:民生与政治是国家建设的两个重大问题,民生建设事关重大经济建设的基础问题,民生建设事关国家的政治;以民生为基点去统筹国家计划,作出国家的重要国策;民生体现着人民群众最大的利益。陈云关于民生与政治的思想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的继承和发展,极大地丰富了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是“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的重要基础。
一、从经济和政治的关系来看待民生:“十亿人口吃饭穿衣,是我国一大经济问题,也是一大政治问题”(《陈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50页)
陈云在1985年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的讲话中指出:“十亿人口吃饭穿衣,是我国一大经济问题,也是一大政治问题。”这集中体现了陈云关于民生与政治关系的思想:民生和政治休戚相关,民生问题实际上也是重大的政治问题。
民生之重,充分体现了经济和政治的关系。“十亿人口吃饭穿衣”是我们国家和社会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然后才有可能进行其他建设和解决其他问题。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经典著作中可以看出,民生在经济和政治的关系中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其执政必然要以民生为本,其领导国家建设也必然要以民生为本,这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对社会主义国家建设必然含义。“最大限度地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才是社会主义的生产目的;一切为了最广大人民的生命、生存、生活,才是中国共产党执政和国家建设的根本。中国共产党执政和国家建设以民生为本是唯物史观的必然要求。
陈云的民生与政治之间关系的思想,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经济和政治关系的辩证思想,突出并强调了民生在经济和政治关系、在革命和建设实践中的重要地位。陈云认为民生不仅是个经济问题,更加是个政治问题。他经常强调“无农不稳”、“无粮则乱”;“粮食定,天下定”。粮食是个经济问题和民生问题,“稳”是个政治问题。如果事关民生的粮食出了问题,那么势必影响国家稳定和社会安定。“十亿人口吃饭穿衣,是我国一大经济问题,也是一大政治问题”,这句话就更加鲜明地指出了民生是个经济问题之外,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政治问题。在建国初期,陈云对涉及民生的粮食、油料、纱布等的计划收购和供应方面的问题,密切地关注,亲自抓,亲自管。他强调:涉及民生方面的统购统销“关系到全国人民生活中最重要的吃饭和穿衣问题,也关系到我国城乡经济生活的许多方面”。(《陈云年谱(1905—1995)》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242页)事隔二十多年后,陈云还是强调说:“二十多年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充分证明,坚持执行粮油统购统销政策,是建设社会主义和安定人民生活的一个有力措施,是完全符合我国的实际情况的。”(陈云:《粮食购销还要抓紧》,1979年6月25日《人民日报》)粮食问题一直是涉及民生的重要问题,抓好粮食问题,就为国家稳定和经济建设奠定了基础。“抓好粮食,整个局势才能稳定,同农民的关系才能缓和。”(《陈云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7页)“钢铁是硬的,我看粮食更硬。”(同上书,第258页)粮食问题是解决民生问题的最基本的“硬”条件。“老百姓喊毛主席万岁,要看他有没有衣服穿,有没有饭吃”。(《陈云传》(下),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1096页)陈云以精辟的话语,从政治的高度道出了民生问题事关国家政治大事。民生的基本问题没有解决,民生得不到改善,政治局势和政治发展就会潜伏着极大的隐患。政治的发展不能偏废经济,政治和经济存在着密切的关系,经济建设以民生为基础和重点。从政治和经济的关系看待民生,这就是陈云关于民生问题的一个基本特点。陈云说:“人民群众要看共产党对他们到底关心不关心,有没有办法解决生活的问题。这是政治问题。”(《陈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09—210页)如果民生问题没有解决,经济建设就不稳固,稳定的政治局面也难以得到维系。“经济不摆在有吃有穿的基础上,我看建设是不稳固的。”同上书,第86页。经济建设同样要以解决民生问题的建设为基础,如果经济建设不以民生建设为基础,那么,经济建设就会失去重心,基础不牢,将会摇摇欲坠。“稳定物价不仅有经济意义,而且有政治意义。”(《陈云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26页)这些都是陈云丰富实践经验的总结,充分表明了陈云从政治的高度处理民生问题的特点。
二、从群众观点出发看待民生:“搞经济建设,最终是为了改善人民生活”(《陈云年谱(1905—1995)》下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264页)
解决民生问题必须首先要树立群众观点。群众观点,就是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从群众出发,就要始终坚持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原则。群众观点是我们党最基本的政治观点,人民群众是我们党的力量源泉,群众路线是我们党的根本工作路线。坚持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原则,是我们党的性质和宗旨所要求的,也是党的性质和宗旨的体现。陈云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认为,国家革命和建设都是为了人民,都是为了解决民生问题。在国家建设中,各行各业的工作人员“如果没有群众观点,没有政治观点,就很容易出问题”。(《陈云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1页)民生思想是群众观点的题中之意,不包含民生思想的群众观点必然是空洞无义。“不解决实际问题谈为人民服务,则是空话一句。”(同上书,第128页)“人民政府为解决老百姓的困难而努力,这才是真正为人民服务。”(同上书,第139页)群众观点的最根本和最主要的内容就是一切为了人民群众,为人民谋福利。在革命战争年代,我们要“时刻注意为群众谋福利”,“把改善群众生活的工作做好”。(《陈云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73页)在革命取得胜利以后进入社会建设时期我们更加应该如此。“我们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把革命搞成功了,千万不要使革命成果在我们手里失掉。现在我们面临着如何把革命成果巩固和发展下去的问题,关键就在于要安排好六亿多人民的生活,真正为人民谋福利。”(《陈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10页)树立群众观点就必须要切实地解决民生问题。
群众路线是解决民生问题的根本工作方法和工作路线。群众路线是我们党最根本的工作路线。要走群众路线,第一,要牢固树立党的群众观点,就是要毫不动摇地相信和依靠群众。陈云指出:“如果党在自己的党的狭隘圈子里闭关自守,如果它脱离群众,如果它蒙上了官僚主义的灰尘,那它就会遭到灭亡。”(《陈云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6页)第二,要走群众路线就要改善民生。民生和群众路线有着密切的联系,只有切实地改造了民生问题,为群众谋福利,才能取得群众的信任,使得中国共产党依靠群众有了依靠之“本”。陈云说:“经验已经证明,哪个地方群众的生活改善了一些,群众就更加积极了,群众团体就更有组织了。如果哪个地方没有注意改善民生,或者虽有改善民生的法令,但实际上没有实现,群众就照旧起不来。”改善民生是发动群众和依靠群众的“资本”,没有改善民生,是难以发动和依靠群众的。第三,如何才能实现群众路线?主要从群众最迫切、最需要的问题着手。陈云说:一切工作都应该从群众“最高兴的事情做起”,善于提出群众迫切要求解决的问题,“这是一个关键”。抓住了这个关键,就等于抓住了“提高群众积极性的环子”,找到了打开工作局面,推动全盘工作的“钥匙”。(同上书,第23页)走群众路线,就要从群众的实际情况出发,从解决民生的实际问题出发,只有这样,才能使得党的决策真正符合群众的需要,党的领导工作才是对路的,党的政治工作路线才是正确的。
三、从国家决策高度改善民生、解决民生问题“应该成为重要的国策”(《陈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10页) 由于民生事关国家经济建设、政治建设的大局,所以,处理民生问题必须要有战略的眼光。陈云从民生实际要求出发,“踱方步”,“考虑战略性的问题”,把规划民生上升到国家决策高度。陈云认为,民生问题是个重大问题,在处理民生问题时,要从国家和广大人民群众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出发,结合国家、集体和个人利益,切合实际,逐步提高人民群众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陈云提出,农业问题,市场问题,是关系五亿多农民和一亿多城市人口生活的大问题,是民生问题。解决民生问题,“应该成为重要的国策”。同时,这也是陈云从政治高度看待民生在决策方面的反映。这和邓小平同志的“用经济政策来解决政治问题”、“政治问题要从经济的角度来解决”(《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95页)之战略思路是相一致的。民生问题是国家建设和社会发展的基本要求,国家必须从民生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地解决民生问题,进行规划,作出科学的决策。在处理民生问题和国家工业化建设关系上,陈云认为,改善民生和国家工业化建设,是一对矛盾统一体,它们之间既相互统一,又存在矛盾。说它们是统一体,是因为国家工业化建设和民生都体现了人民群众的长远的根本利益;说它们又是相互矛盾的,是因为“像我国这样一个经济落后而正在进行建设的国家,人民生活水平只能在生产发展的基础上逐步提高。我们必须进行长期的艰苦奋斗。”(《陈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2页)陈云把这个关系称为“一要吃饭,二要建设”的关系。我国人口多,底子薄,又要实现现代化,这样的现实决定我们必须处理好民生和建设的关系。“一方面我们还很穷,另一方面要经过二十年,即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这是一个矛盾。人口多,要提高生活水平不容易;搞现代化用人少,就业难。我们只能在这种矛盾中搞四化。这个现实的情况,是制定建设蓝图的出发点。”同上书,第250页。制定国策必须考虑到这些因素之间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规划未来,这就指出了国家决策要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以民生为重,处理好“吃饭”和“建设”的关系。民生是在国家建设基础上的逐步提高,国家建设必须突出民生。
四、从发展观的角度看:陈云的民生思想体现了科学发展观的价值核心
中共十七大报告阐述:“必须坚持以人为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根本宗旨,党的一切奋斗和工作都是为了造福人民。要始终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党和国家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它明确地告诉我们:以人为本是科学发展观的基本价值取向,我国各项发展必须以满足人的需要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人,既是发展的主体,也是发展成果的享有者。发展说到底是人的发展,是人的生活水平的提高、人的素质的提高。如果发展不以满足人的需要为出发点和落脚点,那么,这样的发展既没有意义,也无从谈起。它也表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为了充分发挥群众创造历史的主体作用,造福人民。为此,中国共产党必须担负起对社会全体成员负责的历史使命:改善民生、促进民生发展。它同样透示:以人为本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理念的集中体现。科学发展观的价值核心——以人为本,与中国共产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和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本质是完全一致的。毛泽东同志把人民比作“上帝”,陈云注重“民生”,邓小平同志把自己当作人民的“儿子”,江泽民同志提出要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胡锦涛同志指出:“相信谁、为了谁、依靠谁,是否站在最广大人民的立场上,是区分唯物史观和唯心史观的分水岭,也是判断马克思主义政党的试金石。”陈云以民为本、服务民生的思想,反映了社会主义经济规律的客观要求,体现了社会主义政治的科学特征。陈云关于民生发展的方法和路径的思想,对于贯彻落实党中央提出的科学发展观,解决深化改革过程中出现的深层次问题,具有重要意义;也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改善物质文化生活落到实处,提供了操作性极强的思路和措施。
陈云关于发展的思想必然是科学发展观的重要来源之一。他在长期领导我国经济建设中形成的许多重要思想观点,为科学发展观提供了丰富的理论营养。我们要牢固树立和切实贯彻科学发展观,就要结合新的发展阶段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第二届“陈云与当代中国”研讨会开幕式在京召开》,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08年6月13日,http://cpcpeoplecomcn/BIG5/85037/120281/7380211html)陈云关于发展的思想,包括民生发展的思想,为科学发展观提供了重要的思想素材。陈云虽然没有直接提出“以人为本”的概念,也没有使用过以人为本的词语,但其民生思想中发展理念、发展设想中都内涵着科学发展观的价值核心——以人为本。陈云的民生思想十分鲜明地体现了以人为本思想。
在“一要吃饭,二要建设”的“吃饭”与“建设”、在“城乡交流”的民生问题中,反映了陈云从民生出发,较好地处理全局和局部、兼顾和平衡之间的统筹关系。这正与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以来提出的科学发展观要求相一致。陈云强调,经济建设和人民生活、城市与乡村必须兼顾,必须平衡,需要统筹兼顾,否则就没有全局观点。经济建设直接关系着人民生活,关系到社会发展全局。陈云认为,“搞经济建设的最后目的,是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经济体制改革,是为了发展生产力,逐步改善人民的生活”。可以看出,陈云经济建设思想的核心和出发点就是“以人为本”的思想。只有兼顾统筹“吃饭”与“建设”、城市与乡村之间的关系,才能使得经济社会和谐发展。毛泽东同志对陈云从民生出发统筹兼顾的做法表示赞赏,他指出:“过去陈云提过:先市场,后基建,先安排好市场,再安排基建。有同志不赞成。现在看来,陈云的意见是对的。要把衣、食、住、用、行五个字安排好,这是六亿五千万人民安定不安定的问题。”(《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02页)陈云在处理“吃饭”与“建设”、“城乡交流”中要统筹兼顾的思想在今天不但被科学发展所概括,而且对指导当今经济和社会建设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当今一些地方的“建设”,没有从群众利益和民生真正需要出发,而是以搞“形象工程”和“政绩工程”为出发点,脱离了民生实际情况,缺少全局观念。在城乡关系上,重“城”而不重“乡”,这些都是与统筹兼顾不合拍的。我们要根据陈云的民生思想,按照“五个统筹”的要求,更加注重统筹兼顾,改善民生问题。防止和克服见物不见人的单纯经济观点,反对脱离民生真实需求的“建设”,坚持以人为本的和谐“建设”。陈云突出民生的发展观,是长远目标与现实可能性、主观能动性和客观规律性相统一的发展观。这种求真务实的发展观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精髓——实事求是,是科学发展观立论的哲学基础。
总体来看,陈云关于民生与政治的思想基本上形成于计划经济时期。陈云从提高人们生活水平和丰富人民物质生活要求出发,在我们党内率先提出了社会主义经济要有个体经营和自由生产、自由市场作为补充,率先从理论上阐明社会主义时期必须坚持“计划经济与市场调节相结合”,为人们摆脱传统计划经济观念的束缚、推动经济体制改革的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更重要的是,陈云的民生思想“并不仅仅限于解决计划经济中的问题,而是更多地体现于对基本国情的深刻把握,体现于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全面理解,体现于对宏观经济运行规律的科学认识。”(朱佳木:《陈云经济思想的现实意义》,2008年9月25日《经济日报》)从政治的高度认识民生,密切联系群众,以民生为立足点制定国策,极大地推动了社会主义条件下党对改善民生战略的否定之否定的探索,是推进党实现科学执政、促进经济社会科学发展的政治确认,为丰富和发展党的执政理论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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