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对上山下乡运动的评价
不少研究者认为,在评价上山下乡运动时,应当把“文革”前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与“文革”中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区分开来,对后者可以基本否定,但对前者应当基本肯定。张化指出,20世纪50年代出现的知青上山下乡有特定的内涵和外延,其根本出发点是解决就业问题,对这一时期的知青上山下乡的积极作用应肯定,而且其消极作用也未明显暴露出来。而“文革”中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内涵与外延发生了很大变动,它成了“文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已上升为一场运动。在指导思想上,运动完全处在“文革”极左路线统治下,其意义被肆意拔高,片面强调接受“再教育”,将运动说成是“反修防修”的百年大计,使运动蒙上浓厚的政治色彩。张化:《试论“文化大革命”中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党史资料通讯》1987年第4期。崔禄春也认为,“文革”前的知青上山下乡,在指导思想、下乡方式、工作方式及规模上,都与“文革”中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存在质的差别,二者应区分开来。“文革”前的知青上山下乡,虽后期带有了一些政治色彩,但从总体上说,“基本上是健康的”。崔禄春:《论“文化大革命”之前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北京党史》1999年第3期。
另一种与之相反的观点则认为,“文革”前的知青上山下乡与“文革”中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无论从指导思想上,还是从具体的运行机制上,都有其明显的延续性,因而不能将二者割裂开来,肯定前者而否定后者。“文革”前的知青上山下乡,与当时国家的几乎每一项政治、经济、教育制度都紧密相关,“甚至可以说,它正是当时各种政策失误的产物”。定宜庄:《中国知青史:初澜》,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379~380页。持此观点的还有刘小萌等人。刘小萌指出:60年代初国家开始有组织、有计划地搞上山下乡,其直接原因是三年“大跃进”“左”倾冒进一误再误造成的恶果,以致城市青年在升学就业上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所以从发动上山下乡的前提讲,是不值得肯定的”。“文革”前知青上山下乡虽较“文革”中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发生的问题少一些,但是知青日常生活不能自给、受歧视、女知青受侮辱、政治上受迫害、文化生活贫乏,以及大多数知青因充当简单劳动力而对前途失去信心等问题,在“文革”前均难以解决,实际上反映了上山下乡运动本身无法解脱的矛盾。且在下乡的青年学生中,有许多人是由于家庭出身不好,而基本上被剥夺了升学高考的资格。刘小萌:《中国学者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研究》,《青年研究》1994年第5期。他们因而认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并不是一部辉煌史、业绩史,而是凝结了不止一代人的血泪。”“文革”前下乡知青一代人所负载的,比“老三届”人更为沉重。定宜庄:《关于〈中国知青史〉的初澜》,《中国青年研究》1998年第5期。
笔者以为,“文革”前的知青上山下乡与“文革”中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确实具有相通性,不能将二者割裂开来。但二者在规模和影响等方面还是有显著差别的,不应当等同看待,在评价时应当有所区别。
除此以外,笔者认为,在评价上山下乡运动时,还应当把运动本身的失误与运动带来的客观效果区别开来,既不要因为运动本身的失误而否认运动客观上也有积极的效果,也不要因为运动客观上有积极的效果而对运动本身的失误视而不见。在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进行评价时,研究者之间出现分歧,基本上都与此有关。总的来看,上山下乡运动“过大于功”,它所起的积极作用不足以弥补对国家、社会,特别是知青所造成的损失。
五、多角度、跨学科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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