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资本论》居于核心地位。作为“工人阶级的圣经”,恩格斯认为该书所作的结论“日益成为伟大的工人阶级运动的基本原则”;列宁曾指出,《资本论》是一部“叙述科学社会主义的主要的和基本的著作”。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阿尔都塞则认为,人们“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在《资本论》这个茫茫森林中为自己开辟道路”。这都表明,要真正理解马克思主义,就必须理解《资本论》。这里仅就《资本论》对当今中国的实践意义作初步的探讨。
作为“建设的经济学”
《资本论》研究什么?在《资本论》第1卷的“序言”中,马克思明确地指出:“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为此,围绕“资本”这个研究对象和主题,他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资本主义经济形态做了客观的考察。具体言之,《资本论》第1卷着重考察了资本的生产过程;第2卷主要研究资本的流通过程;第3卷则“揭示和说明资本运动过程作为整体考察时所产生的各种具体形式”。作为一个“艺术的整体”,三卷本《资本论》以剩余价值为核心范畴呈现出有机的内在关联。正是通过对剩余价值生产、实现和分配的论述,马克思全面地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本质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并证明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的历史性和暂时性。
《资本论》在揭示资本主义经济运行规律及其必然灭亡的历史趋势的过程中,阐述了资本主义为新的社会形态所取代的必然性和条件,并预见了这种新的社会形态、新的文明模式的某些基本的特征。因此,在《资本论》研究中,我们不能只看到其“破”的一面,还应把握其是如何通过“破除”旧世界来“树立”一个新世界的。这就是说,《资本论》不仅如有些人所说的那样只是属于“革命的经济学”,与此同时它也是“建设的经济学”。我们千万不能忽视《资本论》对未来新的社会形态、新的文明样式特征的论述的现实意义。
对人类未来社会形态作出了规划
世界历史的大变革,客观上要求中国人民必须承担起创建新的文明模式的历史重任。问题在于,如何创建?这无疑需要有正确的理论指导。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资本论》有其不可估量的现实意义。在 《共产党宣言》等著作中,马克思曾经把代替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社会称作 “自由人的联合体”,在《资本论》中则对什么是“自由人的联合体”做出了具体、明确的阐述:这应当是一个 “以每一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在这样新的文明社会中,“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将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马克思的上述论述,实际上对一种新的文明模式的经济、政治、社会甚至生态方面的特征都作出了规划,从而为我们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科学的指南。有了马克思关于未来社会的这些论述,我们就可以结合我国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具体国情,懂得我们应当做些什么和能够做些什么。
当然,当前我们不可能完全按照马克思所描述的未来社会的特征去做,我们不应当把将来要做的事放到现在来做,但是我们心里必须怀着这样的目标,在这样的目标指引下从事当下所做的事,并向着这一目标一步一步迈进。正如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开创者卢卡奇所说的,这种目标不是“在某处等待着的”“无产阶级的‘未来国家’”,也不是“在日常斗争的紧张中能愉快地被忘怀”,“只有在与日常操劳呈鲜明对照的星期日布道时才能被记起”,而是“与社会整体的关系”;这种目标不是“与过程相对立的抽象的理想,而是真实性和现实性的一个环节”。
对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有启迪意义
马克思不否认“生产的一切时代有某些共同标志,共同规定”。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阐述了一系列“属于一切时代”和“几个时代共有”的经济规律。我们应当高度关注马克思所阐述的这些一般的经济规律,它们将构成我们正在推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基础。
在马克思所阐述的一般的经济规律中,当然首推关于“适应生产力性质的生产关系是生产力进一步强大发展的根本动力”的规律。特别是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整个体系如何决定社会生产的迅速发展的正面论述,在《资本论》中占有很大的比重。这启示我们,在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必须运用生产关系的调整来推动生产力的发展。除了这个一般的经济规律之外,《资本论》还阐述了其他一般的经济规律,例如,关于生产力构成要素的概括、关于劳动过程一般内容及其基本要素的说明、关于分工和简单协作对于提高劳动率的一般作用的分析、关于简单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的一般条件的论述、关于社会再生产两大部类的划分、关于劳动时间节约规律的判断等,由于它们都反映了社会再生产的一般条件和一般要求,它们适用于一切时代,当然也适用于正在进行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中国。
这里,需要特别提及的是《资本论》第1卷第1篇“商品和货币”中对于商品经济一般原理的考察,以及《资本论》第3卷中对于市场经济的一些规律的论述,如商品的价格围绕价值波动的规律、市场竞争规律等,它们可直接用来作为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出发点。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除了阐述一般的发展规律之外,着重研究了资本主义特有的规律。由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存在着共性,所以即使是这些资本主义特有的规律,经过适当的改造之后,也能为我们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用。例如,《资本论》中所剖析的成本、利润等范畴,只要把其中体现的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转换成与社会主义公有制相适应的内容,就可以用作分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公有制的经济行为的理论工具;再如,《资本论》中关于资本循环、周转的理论,特别是关于社会总资本再生产的分析模式,经过对其具体内容的剔除,可以抽象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中宏观经济分析的理论基础;又如,《资本论》中所提出的利润平均化理论、银行信用和股份制理论以及地租理论等,都可以经过相应的处理,为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提供启迪。
总而言之,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进行这项工作需要理论指导,而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中有着建设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理论资源。
恩格斯曾经这样说过 《资本论》,“自从世界上有资本家和工人以来,没有一本书像我们面前这本书那样”“具有如此重要的意义”。这些意义必将在未来世界格局的变动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中逐渐为我们所体会到!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参考了林岗的《不朽的 〈资本论〉——纪念马克思195年诞辰并为 〈资本论〉的初学者而作》,《政治经济学评论》2013年第3期)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