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遗”的传承和保护中,传承人身上同样肩负着重担。民族民间文化传承人在民族生活和地域文化的某一领域拥有着精湛的技艺和高超的水平,以及不同于普通民众的享赋天性、教育水平和生活经历,他们使民族民间文化得以不断地延续和广泛地流行。
裕固族俗称是“能说话就会唱歌,能走路就会跳舞”的民族,独特的民族文化资源,为肃南县发展以歌舞为主的特色劳务经济奠定了基础。
传承人的激活策略
民族民间文化能否保留和延续,理所当然与民间文化面对的“生存语境”有着密切的关系。历史留下的“断裂地带”导致了不可避免的遗忘,在转型时期出现的还原传统文化的动力和“拒绝遗忘”的意向,又使传统文化有了转机的趋向。现代化的社会环境使浮出地面不久的传统文化再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大量民族民间文化的消失,在许多民众始料未及的时候,民族民间文化传承人对民间文化发展的敏锐性具有重要的意义。
在一个大众传播媒介发达的信息化时代,大量的“异文化”和“新事物”扑入人们的眼帘,于是,一大部分人开始放弃原有的生活方式,重新构筑自己的生活空间。裕固族民歌传承人杜秀英老人介绍说,自己从20世纪80年代重新开始唱裕固族民歌,那时候在婚礼上唱民歌的人还很多。然而,自2000年以来,随着“高桌席”(现在普遍流行的婚庆方式)在裕固族婚宴中的流行,民族传统的“羊圈席”(曾经在裕固族中流行的婚庆仪式)逐渐“淡出”了民族婚庆场合,这就失去了民族歌曲演唱的主要场合。杜秀英告诉笔者,现在唱民族歌曲的人越来越少了,会唱民族歌曲的歌手也在逐渐减少。“学徒”记不住,也学不了,他们自己还觉得民族歌曲不好学。
语境的置换势必引发文化的变迁,倘若能够真正找出一种文化变迁的“深层原因”,对文化的传承最起码还是具有一定的意义。杜秀英老人经过长期推敲和深入思考,发现了一些有意义的民族民间文化传承的策略和路径。裕固族民歌的演唱总是和民族仪式紧密相联系的,裕固族民歌的演唱空间主要是婚礼仪式和民族节日,可以说,仪式为民歌提供了广阔的“演唱域”。如今肃南县民族歌舞团已经在新形式下探索文艺团体繁荣发展的新途径,先后编排了《裕固族婚礼》、《迎亲路上》、《祝福歌》等优秀歌舞,积极参加全国、省、市重大活动演出,在展示和宣传民族特色文化的同时,增加了收入。
杜秀英老人的女儿安玉玲设想在退休之后组合一个婚庆团队,专门筹划和操办民族特色的婚庆礼仪,组建一个原生态民歌演唱队,让更多的人了解裕固族民歌,“激活”民族传统,传承民族文化。
在历史的背景下大多数人对文化的“大气候”只有颇感无奈地顺应,除此之外,毫无选择。眼看大量民间传统文化的流逝,部分有强烈文化自觉意识的人们,绞尽心机地思考在时代语境中怎样扭转民间传统文化的发展趋势,他们的努力或许会阻止消失的步伐,或许会减慢流逝的速度。杜秀英老人对裕固族民歌的传承既有独特的认识,还在长期的摸索和实践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传承策略。为了使裕固族民歌能够传承下去,在逢年过节或者举行重大的民族仪式时,她多次组织会唱民族歌曲的老人们在一起进行“组合式”的演唱。由于长时间的忘却,有些民族歌曲一个人很难完整地演唱下来。这样,大家坐在一起,你添一句,我凑一句,一个唱上段,另一个补充下段。经过大家的“合作”和相互“纠正”,一首民族歌曲的绝大部分或者全部得以“还原”。这种“拼凑接龙式”演唱在当下的民歌传承中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对策,它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发现,也是一个值得借鉴和推广的经验模式。
做民族文化的传播者
如果要让一个民族的文化进入“外部人”的视阈之中,大众传播媒介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某些时候需要作为民族文化“代言人”的个体,“协同”其他策划者把民族文化推向公众的视野。在这些“代言人”中,包括民族文化传承人,他们在推出民族文化的同时,还提供大量的珍贵的研究资料。
有许多的民间文化传承人不仅是特定文化领域的“专家”,还是地方性知识的“通才”,杜秀英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位。国内从事裕固族民歌研究的专家杜亚雄先生,在上世纪70年代就曾经到肃南县大河乡作田野调查,先后多次把杜秀英作为调查对象。
关注民间文化的延续和留存,就应该呼吁加强文化传承人扶持力度。假如有更多的对民间文化投入热情的人,有更多的民间文化传承人,民间文化的传承就会出现一番好景象。
(作者单位:河西学院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