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西南五省今年会遇到如此严重的干旱?为什么素有“天无三日晴”的贵州也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旱情?难道这是天老爷的“即兴之作”?难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现象?不!这是人类破坏自然或改造自然过程中违背自然规律、片面追求发展、追求眼前利益的必然结果!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中国西南五省河水断流、水井干涸、农田龟裂,旱情不断加重。其中云南、广西部分地区的旱情已达到特大干旱等级,贵州省秋冬连旱,出现八十年一遇的严重干旱,部分地区旱情甚至百年一遇。3月19日至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到云南曲靖等重灾区视察时指示:要想尽一切办法,保证群众的生活用水,重点抓好现有水源的统一管理和调配,要不惜代价尽快缓解人畜饮水困难,绝不能让一名群众没水喝。 为什么西南五省今年会遇到如此严重的干旱?为什么素有“天无三日晴”的贵州也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旱情?难道这是天老爷的“即兴之作”?难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现象?不!这是人类破坏自然或改造自然过程中违背自然规律、片面追求发展、追求眼前利益的必然结果! “森林是绿色的海洋”,森林蒸腾的水汽可以使空气相对湿度增加157%—300%,从而调节林区或非林区一定范围内的气候,防止干旱的发生。可是,数十年来,西南地区的森林竟遭砍伐和破坏,许多原始森林已经化为乌有。近年来,虽然国家极力鼓励造林,但林种单一,所造之林大多是针叶林,如杉树或松树等等。有的地区为了眼前的经济利益,甚至将阔叶林砍掉再种上杉树或松树。据有关专家介绍,针叶林的保水性能和蒸腾水汽的性能都不如阔叶林好。这恐怕是造成西南地区干旱的一个重要原因。 植树造林、恢复植被,需要时间,需要投入,远水难解近渴,也很难达到“立竿见影”的作用。那么,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呢? 环保专家认为,“湿地”是地球之肾,它可以防洪抗旱、均化洪水、补给地下水,还可以成为碳库、碳汇、碳源,从而调节气候。“稻田湿地”是西南地区最有特色的“人工湿地”。西南地区各族人民,经过千年万载艰苦卓绝的辛勤劳动,建造起无数的“稻田湿地”。这些稻田常年蓄水,既可种稻,又可养鱼,是历史上西南各族人民最主要的食物来源之地。许多“梯田”依山而建,山有多高,田有多高;田有多高,水有多高。天下雨了,无数的稻田就把雨水积蓄起来,防洪排涝;天干旱了,稻田里的水自然蒸发,形成水汽,变成云雨,调节气候,从而形成独具特色的“天然水循环系统”。既避免了温室效应和泥炭流失,也有利于水土保持,使该地区青山常驻、绿水常流。 据笔者考察,聚居在黔、湘、桂边界的侗族人民的传统农业是种植糯稻,直至20世纪50年代,侗族聚居地区仍有80%以上的稻田都是种植糯稻。传统糯稻植株较高,一般都在1.5米以上,有的高达1.8米甚至2米,所以糯稻不怕水淹,糯稻田便于积蓄深水进行稻田养鱼。糯稻的生长期也较长,一般都在160—180天左右。传统糯稻不用晒田,一年四季可以蓄水,侗语称“yav mas”,汉语称“过冬田”或“滥冬田”。这些糯稻田实际上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湿地或水库。遗憾的是,近数十年来,由于过度追求高产,推广杂交稻,致使绝大多数水田变成旱田或半旱田。20世纪60年代以后,杂交水稻通过各级政府的全面推广,直至普遍种植,传统糯稻基本绝迹。杂交水稻的确大大提高了稻田的产量,解决了亿万人民群众的吃饭问题,但也使我们付出了惨重的环境代价!杂交稻植株很矮,一般都在80厘米左右,不能深水灌溉。杂交稻生长期很短,一般在100—120天左右,如果再减去晒田的时间,杂交稻田真正的蓄水时间还不到100天。而且杂交稻田一般都不让保水过冬。这样一来,杂交稻田每年的蓄水时间还不到全年的三分之一,其余时间都让雨水白白地流走了。由此,侗族地区无数的“梯田湿地”或“稻田水库”就这样被杂交稻统统给晒干了!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自然生态环境也被破坏了!这就是侗乡河水逐步减少、水井逐步干涸、旱情日益加重的主要原因。如果不尽快调整产业结构,改变发展方式,要不了太长时间,云贵高原也会变成第二个“黄土高原”!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历史的教训。据有关专家考证,商周时代,黄河流域水源充足,到处种植水稻,而且主要是糯稻。《诗经》中就有许多关于水稻的诗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改种旱地作物——小麦、高粱、玉米等,致使黄河流域变成了现在的“黄土高原”,致使我国西北地区沙尘漫卷、铺天盖地。 为了恢复和保护“稻田湿地”,从根本上避免严重干旱的再度发生,避免出现第二个“黄土高原”,增加当地农民的经济收入,故本人建议:第一,鼓励稻田终年蓄水,建立糯稻种植实验区或保护区,让广大农民自己来保水管水。这比国家投资修建水库要省时、省钱、省力得多。第二,凡种植糯稻或四季蓄水养鱼的稻田,按蓄水面积给予适当的“环保补贴”,以资鼓励。此举一箭双雕:既增加了农民收入,又达到了环境保护。第三,进行“稻田湿地”科学实验,组织相关人员对糯稻生产、加工、销售及生态环境变化进行专门观察和研究,为可持续发展探索新路。 (作者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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