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谓十六届三中全会后出现“开倒车现象”观点的评析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科学发展观把我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规律的认识提高到新的水平，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新境界。科学发展观按照科学预见指导发展，是人类经济发展史上的一大进步，符合中国乃至世界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是党必须长期坚持的指导思想。为贯彻科学发展观，必然要求政府强化其宏观管理经济的作用，但是理论界有的人不承认我们成功的实践经验，不认可科学发展的必然性，把自己的思想束缚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模式固定不变的教条中，从而把党和政府加强宏观调控以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决策的贯彻看作是“开倒车现象”，这显然是不对的。正确认识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与市场的基本关系，不仅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而且是关系中国经济改革成败的重大实践问题。只有在理论上认清二者的关系，才能从根本上划清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两种经济模式的区别，才能在改革实践中做到“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

　　科学发展观强调必须更好地发挥政府宏观管理经济的作用

　  随着中国经济不断取得巨大成就，发展中也出现了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突出问题。这些问题包括经济增长的资源环境压力增大、投资和消费关系失调、收入分配差距过大、农业基础薄弱、社会矛盾增多等。科学发展理念正是在面对和解决这些新问题和新挑战而提出来的。从党和政府提出科学发展观的历程中，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政府及其制定的规划和计划在中国经济发展中的主导作用，以及市场在中国发展中的定位和作用。

　　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后，中国政府率先组织制定了《中国21世纪议程——中国21世纪人口、环境与发展白皮书》，开始了中国可持续发展的进程。2003年，又制定了《中国21世纪初可持续发展行动纲要》，中国开始思考科学发展的问题。

　　要实现科学发展，在实践中就提出了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问题。很显然，我们现阶段必须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利用市场推动经济发展的作用，但现实也表明，市场机制作用的特点是自发性和盲目性居支配地位，由它主导的发展是不可能实现整个国民经济的科学发展的。必须进一步发挥政府的统筹兼顾的作用。因此，中央指出要遵循政府调控、市场调节的原则。“充分发挥政府、企业、社会组织和公众四方面的积极性，政府要加大投入，强化监管，发挥主导作用，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和公共服务，充分运用市场机制，调动企业、社会组织和公众参与可持续发展”。

　　正是为了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十六届三中全会做出了《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突出强调“完善国家宏观调控体系”，指出：“国家计划明确的宏观调控目标和总体要求，是制定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总依据。”在“转变政府经济管理职能”一节中，强调指出“加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长期规划的研究和制定，提出发展的重大战略、基本任务和产业政策，促进国民经济和社会全面发展，实现经济增长与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国家主要通过规划和政策指导、信息发布以及规范市场准入，引导社会投资方向，抑制无序竞争和盲目重复建设”。

　　十六届三中全会的公报中，还突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方法：“坚持统筹兼顾，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把“以人为本”突出地放在了可持续发展的首要地位，这就更加表明如果主要依靠市场的自发活动，科学地发展是不可能实现的。

　　胡锦涛2004年5月在江苏考察中深入地阐述了科学发展观问题，指出：“科学发展观总结了二十多年来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成功经验，揭示了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反映了我们党对发展问题的新认识”，“科学发展观，是指导发展的科学思想”。为此，讲话中要求：“坚决破除一切阻碍科学发展观落实的观念，坚决纠正一切偏离科学发展观的行为，真正把思想方法转到科学发展观的要求上来。”2004年12月3日，胡锦涛又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再次强调要重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但必须正确引导市场主体的行为，从而达到调控的目的。在总结这一段加强宏观调控的工作成就后指出：“加深了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防止经济增长出现大幅波动的认识。由于社会供求受市场机制以及其他因素的影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运行出现周期性波动是客观存在的……关键是善于认识和把握市场经济运行的规律和特点，提高应对经济波动的预见性和针对性，不断增强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能力。”中共十七大报告明确提出：“完善国家规划体系。发挥国家发展规划、计划、产业政策在宏观调控中的导向作用。”这里明确指出了社会主义的宏观调控不同于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特征。

　　在当代中国，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根本方法是制定统筹兼顾的发展规划和计划，加强国家规划和计划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主导作用，制定出反映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规划和计划，增强经济发展的自觉性和计划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独特优势就在于既能够通过政府制定经济规划和计划从宏观上保证社会资源的科学配置，又能充分调动微观市场主体参与生产积极性，从而避免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生产无政府状态带来的经济周期性的危机。因此，从中共十六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不断加强政府的宏观调控作用，正是在实践中贯彻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努力做到如十八大报告中所讲的“更加尊重市场规律，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中的一大进步，而不是所谓“开倒车”。

　　社会主义条件下政府与市场关系的实质

　  马克思主义认为，构成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实质是供求规律的盲目统治，而构成工人阶级政治经济学实质的是由社会预见指导社会生产。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本制度决定了社会生产的直接目的是不断满足全体社会成员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不过这一根本目的的实现不能靠分散的、自主决策的生产经营活动，只能主要依靠国家的规划和计划的统一安排，从宏观上正确处理积累与消费、全体社会成员的长远利益与当前利益、全体利益与局部利益之间的关系，将经济资源按照恰当比例配置到不同生产领域中去。由于对于马克思关于未来社会的一般理论的教条理解和简单照搬，不考虑实行计划管理的客观条件，导致中国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经历了一个曲折过程。在经济实践中一方面认为可以立即实行全面的公有制，同时认为可以立即实行对经济的全面计划管理，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经济效率的提高。社会主义实践中这一曲折过程，使得一些人简单地把马克思的关于计划经济的论述看作是空想，是脱离实际的教条，这种看法是不正确的，是在用实现规律时实际工作中的缺陷否定规律本身。这种看问题的方法明显是不实事求是的。

　　马克思论述计划作为公有制经济的本质调节手段是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达和社会化大生产高度发展的基础上的。关于这一点马克思指出：“只有当社会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作为自由联合的人的产物，处于人的有意识有计划的控制之下的时候，它才会把自己的神秘的纱幕揭掉。但是，这需要有一定的社会物质基础或一系列物质生存条件，而这些条件本身又是长期的、痛苦的发展史的自然产物。”因此，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的根本缺陷不是在于实行了计划管理，而是在于不顾生产力发展水平实行了高度集中的全面计划的管理体制。在生产力还没有达到全面社会化，物质财富还相对贫乏的条件下忽视了利用商品货币关系。对此，邓小平曾讲过：“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比较，它的优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保证重点。缺点在于市场运用得不好，经济搞得不活。计划与市场的关系问题如何解决？解决得好，对经济的发展就很有利，解决不好，就会糟。”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改革的思路以邓小平理论为依据，绝不是要放弃计划，或是用市场取代计划，或者如一些人所说的是“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型”，而是在保持并继续发挥计划配置资源的社会主义优势的前提下，充分利用市场手段，建立起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更好地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

　　在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计划）和市场的关系是由基本经济制度决定的。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和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决定了国家经济规划和计划是中国资源配置的根本手段。因此，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政府（计划）与市场关系的实质可以概述为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政府及其制定的规划和计划是资源配置的主导方式，市场是实现规划和计划的目标任务的。

　　一方面，政府及其制定的规划和计划在资源配置上起主导作用。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和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决定了国家经济规划和计划是中国资源配置的根本手段。政府制定的经济规划和计划从宏观上、战略上统筹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实现最大限度满足全体人民的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和他们的全面发展的需要。中国经济发展的总体格局是：国家经济规划和计划规定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总体目标和方向，国有经济主体具有完成这些发展目标和任务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在国有经济的引导和支持下，非公有制经济也朝着规划和计划预定的目标发展。实践证明，在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不仅始终没有放弃计划手段，而且不断加强和完善了计划手段的调节作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实施的国家规划和计划与过去旧的计划经济体制有根本区别。过去的计划体制的特点是高度集中地覆盖所有的领域，取缔市场在资源配置上的作用，因而是僵化的，遏制了生产单位的活力，挫伤了广大生产者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这当然影响了资源配置的效率。

　　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在强调国家规划和计划的主导作用时，充分发挥市场促进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方面的积极作用。所谓充分发挥市场的作用实际上就是发挥分散独立自主经营主体的独立决策作用，这包括私营企业和实行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管理体制的国有企业。在中国现有的生产力水平下，生产社会化水平还相对较低，单个企业的规模绝大部分还是中小型的，生产经营还相当分散。国有企业虽然是公有制性质的，但还必须使他们成为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的市场主体。在这种条件下，市场仍然是激发他们的活力的有效方法，从而是资源配置的有效方式，它有利于发挥微观经济主体的内在动力，促进他们为社会生产出更多的物质财富。在中国现阶段必须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对经济发展的调节和激励作用，特别是在满足广大居民的日常生活需要产品的生产上，其优势更为突出。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实质可以归结为：国家规划和计划在资源配置中发挥主导作用，市场是社会主义公有制利用来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的方法、手段，国家规划和计划与市场的关系是政府利用市场方法、手段来实现自己的发展目标的关系。这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模式的根本区别所在。这是邓小平理论清楚阐明了的。

　　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质是社会主义国家及其制定的规划和计划利用市场手段发展生产力，政府及其制定的规划和计划是资源配置根本方式，市场只是为完成国家规划目标服务。在现有生产力条件下，市场仍是需要积极利用的手段，但前提条件是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发挥作用，这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前提，也是社会主义市场与资本主义市场的本质区别所在。

　　目前理论界有种观点认为：中国政府（计划）主导资源配置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是后发国家追赶发达国家的阶段性需要，是一种“过渡性的经济形态”，而最终要达到“使政府逐步退出微观经济活动领域，专注于公共服务的提供”的改革目标。这种“建立真正的市场经济”就是要建立“具有现代经济学知识的学者所向往”的欧美模式，即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模式。

　　这种观点的错误十分明显。它从计划经济的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产生这种看法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正确认识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计划）和市场的关系实质。从思想根源上来说，在于他们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混同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没有看到二者的根本区别。这种错误观点是受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有关政府与市场的理论观点的局限，没有认识到在中国社会主义条件下市场的作用和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

　　此外，这种错误观点的产生还在于他们将市场经济看作一种独立存在的经济形态。实际上，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一种方法、一种手段，它发挥调节作用的范围和程度是受到它所处的社会基本经济制度的制约的。比如在封建社会里也存在商品经济，由于受到封建土地所有制关系的制约，自然经济在整个社会生活中占有较大比重，商品货币关系的调节作用十分有限。

　　因此，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方法和手段，不是独立存在的经济形态，而是依附于它所服务的基本经济制度为其经济发展服务的。市场能在多大范围和多深程度发挥作用，是由一定社会的基本经济制度决定的。邓小平在改革初期就明确指出，不能说市场经济是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可以搞市场经济，这是社会主义利用这种方法来发展社会生产力。

　　2008年爆发于美国的国际金融危机再次暴露出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的严重弊端。而中国之所以能够率先走出金融危机的泥沼，就在于我们发挥了国家规划和计划宏观调控作用，发挥了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运用财政、金融、税收等政策杠杆，实行了强大而有效的国家计划措施，使得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冲击降低到最低程度。

　　更应引起我们关注的是，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人类社会面临着能源资源枯竭、生态环境恶化等一些危及人类生存的严重挑战。这些更是市场所无力解决的挑战，针对这些问题，要求各国加强政府统一安排，限制市场配置资源的盲目性。同时还要求各国政府之间加强协调和合作，采取相应的措施，通过制定中长期发展规划，限制私人资本任意使用资源和破坏环境，转变发展理念，实现人类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

　　综上所述，充分发挥国家制定的规划和计划的主导作用是社会主义制度的强大优势。依据社会预见有计划地科学发展是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在现阶段，我们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了更好利用市场为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服务，必须正确认识政府及其制定的规划和计划与市场的关系，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走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对于改革的认识，首先应理解为是一种创新过程，是要创造一种新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我们一定要学习市场经济的积极的方面，但应绝对避免把改革理解为只是要“复制”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模式，这种改革思路确实有导致改旗易帜的现实危险。